她似是魔怔了,又知晓自己其实无比清醒,微微笑起来:“这天下,本该就是太子殿下您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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指尖的黑棋轻轻落在棋盘上,咔哒一声,似是一声约定落在心上。黑白两色棋子,在方形棋盘上形成一黑一白两只巨龙盘踞相争的形状,却又无比和谐。酉时末,活水来茶室的木门被推开,从里面走出一个一身白色劲装,头戴帷幕的女子。她轻轻撩起帷幕的轻纱,露出一张皎月般美丽的脸庞,正是顾雁飞。她的目光穿过为她开门的小厮,落在他身后的楚翡身上,礼貌的一颔首:“太子殿下留步,雁飞告辞。”
“翡引顾小姐为知己,小姐不用太过生疏,直接唤翡的名字便是了。”楚翡的桃花眼弯出一个漂亮弧度,在顾雁飞想要开口拒绝之前又补上一句,“更何况街上人来人往,小姐一句一个太子殿下,也不大合适。”
顾雁飞唇角一弯,也露出一个风流弧度:“礼不可废,那就唤您翡公子罢,雁飞告辞。”
说完,她放下帷幕上的纱,转身上了尺素叫来的马车。
“顾小姐。”
她身后传来平平淡淡的一句唤,她转过头去。
“若是想要见翡,往活水来茶室递帖子便可。”
顾雁飞点点头,坐进马车里,放下厚重门帘。她并不是一时冲动与太子结盟的,而是现在这种状况,她要复仇,当然就要捧楚羿的对手上位,而在上一世,楚羿最大的对手就是这位太子殿下楚翡。楚翡是正统嫡子,母族强势,自小就以预备帝王教养,手中拥有一批不弱的力量,在她刚刚重生回来的这一年,他是复仇最大的助力。
她只是不想再一次辅佐楚羿,她也不想要大楚的江山,那么扶谁上位,又有什么区别?更何况,楚翡确实长了一张令她“心悦诚服”的脸。
她一边思索下一步应该怎么走,一边摘下了自己头上的帷幕。快到暮时,街上的人都已放下了一天的工作准备回家,人潮熙攘,纷纷扰扰里,顾雁飞听到守在车外的尺素惊叫了一声:“小姐!”
在那一瞬间,顾雁飞嗅到了危险的味道,她用最快的速度飞速一偏身体,利器的破空声传进她的耳朵里,随后是铁器相撞的声音——拦住了?不!没有!
顾雁飞神色一变,更往另一侧偏去,下一秒就有一支利箭破开马车厚厚的木质车壁,直直飞向顾雁飞,最后刮破了她的衣衫,深深钉入马车的座椅里。
她手心渗出一层细细密密的薄汗,脸色却丝毫未变。她听见外面的人声鼎沸忽得炸开,惊叫声中夹杂着哭泣声。这些声音很快离去,顾雁飞没有等到第二支箭。
“小姐!”尺素撩开帘子冲了进来,顾雁飞看见她的脸色并不是很好,虎口被崩裂鲜血肆意,手中的铁剑上被开了一个圆形的洞——显而易见的,刚刚那支箭穿过了尺素深厚内力加持下的这一把铁剑,又破开了足有一寸厚的木质车壁,才在座位旁边停了下来。
可是这支箭矢既然有如此万钧之力,那么就不应该不会考虑到她的躲闪和阻挡的力量,换句话说,如果真的有人想要用这一支箭矢杀死她,她绝对躲不过去。
顾雁飞迅速镇定下来,摇了摇头:“我没事,外面有人吗?”
尺素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。顾雁飞从袖子中扯出一张帕子用来给尺素止血,一边深深吐出一口气,起身撩开帘子,走下了马车。街上空空荡荡,到处都是刚才的慌乱中被推翻撞倒的小摊和推车。
“来者何人,不只是哪位英雄壮士,顾雁飞请您出来一见!”太久没有运用过内力,加上体内毕竟还有寒毒,顾雁飞这句话虽然传出了很远,但也让她面色一白。
顾雁飞屏息侧耳细听,时间飞快过去,没有人回答她。
尺素从马车上跳了下来,用那一把已经不能用了的铁剑护在了顾雁飞身前,顾雁飞冲她摆了摆手示意不用,压抑着体内血气翻涌,再一次用上了内力:“阁下既然并无恶意,为何不敢与我一见,真英雄向来以真面目示人,何必藏头露尾!”
“呵,你还真是一如当年。”
应该如何去形容顾雁飞听到的这个男子的声音?低沉具有磁性,尾音却又微微挑着一点儿似有若无的性感,没有刻意压低的声音偶尔的一点沙哑足够所有的女子为他发狂,顾雁飞微微眯起眼睛,在旁边一座茶楼临窗的那个位置上,看到了一个人。
他一身紫色长袍,象征着尊贵的颜色在他身上却浑然天成,墨色长发用紫金发冠高高束起,面冠如玉,貌比潘安,一双桃花眼似曾相识。可相比起楚翡的那一双眼睛,这一双桃花眼更狭长,虽没有如楚翡那样美的惊心动魄,但这个人身上的“邪”却清清楚楚,他眼角都挑着邪肆的味道。
“阁下认识我?”顾雁飞看着这个人的面容,却不觉得是故人,只得询问。
男子长眉一折,似乎很是恼怒,他翩然从二楼落在,落在了顾雁飞的面前,扬起下颚时露出两分轻视意味:“顾小姐贵人多忘事,来这江州城也不过两年功夫,却把江北的旧事忘了个干净。”
“江北?旧事?”这也算是一个突破口,但是离她真的十五岁那年,也已经过了十七年,她只能从那些泛黄的回忆碎片里寻找一些影子。
时间倒回,顾雁飞六岁,江北顾府。
“祖母!祖母!”小小的顾雁飞哒哒脚步扑进顾老夫人怀里,一张小脸憋得通红,大眼睛里挂满了泪水,在看到顾老妇人的那一刻大哭出声,怎么样也止不住。
“哎呦呵,瞧瞧,什么东西把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小姐吓成这样。”时间已久,在身边说话暗里带刺的妇人已经想不起容貌与名字,只那暗带讽刺的尖锐语句,在当年的顾雁飞小小的心灵中埋下一根隐隐作痛的刺。
顾老夫人弯腰将顾雁飞抱进怀里,一张严肃的面容很快被怜惜的神情所柔软,她轻轻擦掉顾雁飞脸颊上的泪水,温柔了声调:“雁飞怎么了?莫要怕,祖母在这儿呢,有什么都跟祖母说。”
“有……有妖怪!狐狸精!有狐狸精!”大约是一路跑来有些累了,也大概是哭的有些上气不接下气,顾雁飞惊叫一声,然后打了一个嗝。
她拽着顾老太太的胳膊往后花园的地方走,身后跟了一众的丫鬟婆子,人多势众浩浩荡荡,好像也给了顾雁飞一些安全感,她走了一半的路程,总算是停下了掉眼泪的动作。
顾府的后花园有一棵巨大的槐树,槐树边上倚着一座假山,假山旁则是小小的池塘。那正是盛夏,池塘里开满了荷花,在微风中轻轻摇晃,舒展着腰肢。顾雁飞就在这样的风景里再一次见到了那个“狐狸精”,她惊叫一声,躲到了顾老夫人身后,指向槐树遮蔽下的那一片假山阴影里。
“那儿!那儿!狐狸精!”
那里躺着一个少年,看上去也就约莫八岁九岁的模样。他双臂交叠在脑袋下面,小小年纪便是一身锦衣华袍气度不凡,嘴里噙着一片绿草叶,是不是摇晃两下,最引人注目的,还是那粉雕玉琢的面貌和眼角微微上挑的桃花眼。
少年看着顾雁飞身后带了一大堆人,也不慌张,吐掉口中的草叶站起身,中规中矩的向顾老太太行了个礼,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:“顾老太太。”
顾老夫人一看便忍不住笑了,她将顾雁飞从身后抱出来,亲了亲顾雁飞的脸颊:“什么狐狸精,净瞎说!快上去见礼,这是你令羽哥哥,你与他还有婚约呢。”
顾雁飞抱紧了顾老太太的手臂,奶声奶气却不依不饶:“哪有人会长那样的眼睛!只有狐狸才会长成那样的眼睛!什么令羽哥哥,雁飞不要!”
六岁的稚儿哪里知道那不是狐狸眼而是桃花眼,只觉得这样眼尾上挑看起来好看的都是狐狸精,她一边奶声奶气的哭一边看着少年,什么都模糊了,只有那一双桃花眼深深扎根于记忆中。
在那之后,她再见令羽,已是十岁的时候了。
过了四年,让她将当初的桃花眼狐狸精哥哥忘了个干净。她记忆里的与令羽的“初见”,是在一个冬日,顾将军远征归来,身后跟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,身姿纤长,面冠如玉。顾将军向她介绍这是令羽,你们曾经还有婚约。
她微微一怔,然后将那些老一辈人定下的约定抛在脑后,露出温和笑靥:“令公子您好,我是顾雁飞。”
八岁少年的那一双桃花眼骤然与面前这个男人的桃花眼交叠起来,在十岁时没有被唤醒的少时记忆在二十多年后忽的被记起,顾雁飞骤然抬起头:“令羽?”
“难得顾小姐还记得令某。”令羽斜斜一勾唇,却没有半点儿笑意,反而让顾雁飞觉得后背一寒,有一种毛骨悚然之感。
顾雁飞一掀唇,眸里溢出两分冷意:“多年后再见,令公子与旧人问好的方式,真是别开生面。”
“旧人问好?”令羽一挑眉,似笑非笑,“顾小姐算什么旧人!听说顾小姐已寻得嘉婿,嫁了誉王?”
顾雁飞颔首:“正是,请问令公子有何指教啊?”
“不知悔改!”
顾雁飞被莫名的怒意冲了一脸,等她再次回过神,面前已经没了任何人的影子。
“小姐……?”尺素轻声问询。
不知是敌是友,也不知他到底意欲为何,顾雁飞沉下眸光,心中已是万千思索,她一摆手:“莫名其妙,罢了,回府。”
顾雁飞回到将军府的时候,已经到了戌时初,暮云碧檐下点了两盏琉璃八角宫灯,映出一片融融春色。她带着尺素进了院落,被打理花木的青荷看见了,凑到了她身边,悄声说。
“小姐,清姝果真在您不在的时候进了厢房,似乎是翻了您妆奁里的什么东西。”
顾雁飞早已料到了会发生这件事,她瞥了一眼燃着烛火一点的耳房,取下头上的帷幕递给青荷收起来,然后走到耳房门前,推开了耳房的门,
清姝似乎在对着镜子往脸上攃什么东西,神色认真,却在微弱的烛光之下显出两分诡异的可怖,她只听到门响,却不知道是谁推门进来了,张口就骂:“贱蹄子!谁让你直接推门进来的!”
她一抬眼,从镜子里见到顾雁飞愈加靠近的面容,舌尖一抖将剩下的话飞快吞进肚子里,她将身子前面的小罐往袖子里一藏,慌慌张张的转过身跪下来:“小姐……奴婢不知是小姐,以为是哪个没礼数的丫头,一时冲撞了小姐,还请小姐恕罪。”
顾雁飞看的清楚,她藏在袖子里的那个小罐是蓝色的,脸上昨天被烫破皮红肿的部位都覆着一层透明的膏状物,在摇曳的烛光里亮晶晶的反射着浅黄色的光晕,一种半枝莲的苦味弥漫在空气里,却是藏不住的。
顾雁飞暮云碧的妆奁里,就有一罐蓝色的曾经用剩下的烫伤膏,半枝莲正是其中的主要成分——想来是因为要回王府能够见到楚羿,急着想要自己脸上的烫伤好起来。那一日楚羿薄情的直接将她推出来顶罪,她竟然半点儿怨恨都没有,忙着修复一张脸去献殷勤!
顾雁飞的目光逐渐冷下来,脸上却挂上了一点儿温柔的笑,她矮下身扶了一把清姝:“没事儿,也是我莽撞了,我刚回来,想看看你脸上腿上的伤怎么样了。”
“多谢小姐挂怀,清姝好多了……”清姝一边说着,一边不着痕迹的用袖子擦着自己脸上敷在伤口上的膏药。
顾雁飞的手指挑在清姝下巴上,触手如玉一般滑腻温润——她是真的待清姝好,不然她在江北这么些年,又是个奴婢,哪儿会有这么好的皮肤呢?只可惜,她瞎了眼,看错了人!
手上微微用力,强迫性的让清姝抬起头来看她,她故作惊讶:“你脸上擦了什么?消肿化瘀的药膏吗?半枝莲的味道,是……青莲雪?”
青莲雪就是去年顾雁飞烫伤时楚羿专门找了太医配给她的药物,对于消肿抚平伤痕有绝好的作用,因涂抹在烧伤烫伤处,会有一种冰凉的似雪融化进肌肤纹理的感觉,故得此名。
清姝想要低下头,却被顾雁飞牢牢攥住无法动作,她脸上很快的划过一丝闪着愤恨光芒的惊慌,却又很快的恢复刚刚的那一分惶恐。她大概是学聪明了,知道顾雁飞最讨厌有人欺瞒自己,大大的眼睛里溢满了泪水,她低泣出声。
“小姐……清姝脸上太痛了,真的太痛了,就,就拿了您的青莲雪,清姝不是故意的,清姝只是疼……”她一边低低的哭,一边用手拽着顾雁飞的袖子轻轻摇晃,就像是之前的这十几年,她一不小心犯了错,像顾雁飞讨怜那样。
可是她这样楚楚可怜的姿态,也没能阻止顾雁飞的脸色逐渐冷下来,她不由得颤抖起来,从前几天的几件事中,她深切的清楚自家小姐好像变了一个人,最令人恐惧的,就是——顾雁飞似乎再也不对她纵容了。
顾雁飞看着清姝的眼神中逐渐露出无法掩盖的声音,在心中发出一声冷笑,她用手指沾了沾清姝脸上的膏体:“你拿了哪里的青莲雪?”
“是……是小姐当初没用完的那个,收在妆奁里的。”
于是顾雁飞适时的露出两分惊诧来,她匆忙用指尖蹭掉清姝伤口上的膏体,问了一个乍一听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:“清姝,你不痛吗?”
清姝一愣,眼眶里的泪水要掉不掉,有些滑稽:“痛……?小姐是,是什么意思?”
“妆奁里的那一罐青莲雪,当初我的伤口愈合之后,我就在里面加了雄黄粉……”
顾雁飞明明是担心的神色,却从眼角眉梢都透出诡异的笑意:“清姝,你知道的,我从来不喜欢别人用我用过的东西,用剩下的也不行。”
清姝又发出了一声尖叫,她将自己的下巴从顾雁飞的手中解救出来,不管不顾的用衣袖开始擦拭脸上的伤口。恐惧和脸上逐渐清晰起来的痛楚让她擦拭的动作野蛮又用力,她的泪水在脸颊上蜿蜒而下。
顾雁飞刚刚挑过清姝下巴的手指在旁边的床帐上蹭了蹭,目光冷漠中似乎还有怜悯,却像个丝毫不带感情的神祗。
“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惩罚,清姝,你学乖了吗?”
清姝秀美的脸上展现出真切的惊诧,连愤恨都忘记了掩饰,她喃喃:“小姐……?”
“我问你,学乖了吗?”顾雁飞冷冷的重复了一遍。
清姝如梦初醒,立刻调整了表情,跪在顾雁飞脚下攥住了她的裙角:“奴记住了,学乖了!小姐息怒!小姐息怒!”
顾雁飞轻飘飘往后退了一步,那片裙角便滑出了清姝裙角,她面无表情的转身:“好好休息罢。”
她打开门,立在门外的尺素忽的问出了这么久以来,她主动对顾雁飞说的第一个问题。
她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直视着顾雁飞:“小姐,对于这样背主的丫头,为什么要废那么多心思?”
“不是我费心,尺素。”顾雁飞微微一愣,随即阖上身后的门,露出一个极其浅淡的笑容。
她一边带着尺素往厢房走,一边轻声:“你当她不知道我这是厌弃她在磋磨她?不,她知道。她不仅知道,她还怨恨我,妒忌我。”
“可就算是如此,为了满足她心里的贪欲,她也会扒着我,不愿意放手,就算是跪下来求我也在所不惜,只因为她认为在以后,她能骑到我头上来,将现在受过的耻辱都一一奉还!”
“面对这样的人,不正是越看她不甘心的低进尘埃里,越有趣吗?恩?”
尺素似乎是被这样的语句所震惊,她久久盯着身边顾雁飞貌美的侧脸,没说出下一句话。
顾雁飞却是笑了:“怎么,觉得我很可怕吗?”
你不知晓我曾经在她那里受过怎样被背叛的伤害,这一世,我必须百毒不侵。顾雁飞这样想着,脸上的笑容越清晰,眼里的神情就越冷。
“没有。”身边的尺素突然开口。
顾雁飞转过头,只见到尺素微微抿了抿唇角:“小姐做的事,一定是小姐认为的,该做的。”
顾雁飞眨了眨眼睛,眸光里深沉的冷意也在那一瞬间转化成柔和的笑意:“走罢,回去收拾东西,明天,该回王府了。”
十日之后,是当今太后的五十五大寿,所有皇亲女眷官员命妇,皆要入宫赴宴。楚羿想要洗清新婚第二日的王妃换人的传闻,一定会在那一天带着她进宫赴宴——刚好,她也该去瞧一瞧,上一世的那些,老熟人。
果不其然,第二日时至午时,她等到了姗姗来迟的楚羿。
午时,小花厅的圆桌上刚刚摆上午膳,顾老将军和顾霁风从练兵场归来,进门时身后就缀了一个叫做楚羿的尾巴,他眉眼含笑,刚刚进屋就将深情的目光投向了坐在圆桌旁的顾雁飞,仿佛他们是纠缠了三生三世的怨侣,如今终于相见。
“雁飞,我来接你回家了。”楚羿对着顾雁飞的时候从不自称本王,也确实没有一点儿王爷的架子。他广袖一甩,从中捧出一枝花,竟是顾雁飞最爱的红梅——阳春三月的天气,他还能寻到红梅,看得出是真的上了心。当然,他的上心意欲为何,顾雁飞清清楚楚。
在他前面进屋,净了手在桌子上坐下的顾霁风不愿意了,他冷冷笑了一声,屈指敲了敲木桌,嘟嘟的响声打断了楚羿看向顾雁飞的目光:“王爷还是说正事罢,对于雁飞中毒这件事,到底处理的如何了?”
楚羿顺手将红梅放在了身前的圆桌上,在雁飞身侧的空位坐了下来,仿佛那个座位本来就是他的,脸皮厚的让人咋舌,他颔首一笑,端的一派君子气度:“本王已经休了王氏那个毒妇,当初为她所使,给雁飞下毒的老李头一家,皆被发卖出去了。”
“发卖出去了?”顾老将军的目光往楚羿身上一扫,暗中叹出一口气。远远没有这么简单,据影卫探到的消息,那一夜太子和顾雁飞兄妹三人刚走,楚羿后脚就斩杀了老李头一家,连三岁的孙子都没有放过,下手无比狠辣。
楚羿却是脸色都不变一下,仍旧笑着点头:“正是,不知这样的处理方式,将军是否还满意?”
顾老将军还没来得及接话,顾雁飞已经开了口,她将放在桌上的那一支红梅折去茎干下方的几朵花朵,微微偏头,簪到了自个儿发髻之上:“自然满意,王爷费心了。”
楚羿神色一惊,随即便是一喜,他对着顾雁飞朗微微笑了笑,满是情深意切:“雁飞,你原谅我了?”
“原谅?何来原谅呢。”
顾雁飞挑了挑眉梢,心中却冷冷笑开。原谅?楚羿,你这辈子都得不到我的原谅!你今天有求着要接我回王府的一天,以后就会有求着我让你去死的那一天!
尽管来罢!
完本试读结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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